豆瓣的宿命,藏在阿北2005年的代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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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汉中人,中学写程序,16岁保送清华物理系,20岁留学美国加州大学物理系博士,1999年毕业后去IBM担当科学顾问。优厚年薪、高级轿车,大多数人的目标,杨勃不到30岁实现了。 

然而在IBM待了不到两年时间,杨勃辞职,一次采访杨勃说:“做技术是一个与人分得很开的工作,可是我想与人能够有更多的交流。”然后,他卖掉家居、汽车,世纪之交离开了美国,来到北京。 

彼时,杨勃想加入正在堆泡沫的互联网,但在北京街头走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互联网公司的广告,不爱凑热闹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的杨勃被老同学翟学魂说服,加入供应链公司快步易捷(egistics),担任CTO。 

4年后,快步业务改组,杨勃退出。大公司是无法适应了,这次他想要兴趣创业了。 

当时互联网已经进入web2.0,从只有静态信息的页面转向用户可以直接交互的平台。于是,杨勃一个基于爱好的想法“读书交流平台”萌芽了。 

从2004年开始,杨勃提着那台用了3年已经掉漆的苹果笔记本,辗转在住处和朝阳门外的一间星巴克之间,设计这个网站最初的代码。 

半年后2005年3月,这个混合了“理想”和“文艺”气息的平台以附近的一条胡同命名——“豆瓣网”。杨勃在上面注册了自己的一个账号“阿北”。 

在今后的一年时间里,豆瓣网都是阿北一个人的豆瓣,没有注册公司,没有办公室,他即是程序员,又是内容贡献者。 

那年,豆瓣生存艰难,阿北后来在豆瓣小组半开玩笑地说,只能靠下班后卖光碟为生。后来就有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段子:有人发豆邮问:“听说您下班在地铁卖碟,请问有没有The Winter Guest 1997、Fanfan 1993……有的话大概多少钱一张?您在哪个地铁口卖?” 

这种状况在第二年得到转变。2006年初,豆瓣上线不到一年有了11万用户,在那个互联网普及率不足的年代,它受到了资本的注意,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融资,发展也走上快车道。 

截至2009年5月,4年时间,注册用户数已达330万,月点击率达6亿,月访问用户3000万,这年它又拿到了B轮融资。 


1、

一方面豆瓣网的规模发展的很快,另一方面豆瓣内部的规模却明显在“掉队”。 

豆瓣上线一年的时候,才迎来他的二号员工——洪强宁,2年后员工发展到5个人,第三年,大约25个左右,第四年40人。 

这种员工增速着实让人看不出来这竟是一家拿了两轮融资的互联网公司。 

不管是主观刻意还是事实存在,从阿北敲豆瓣第一个代码开始,就注定了豆瓣这个原创的产品,没有模仿的对象,也不想走捷径。 

在阿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信条下,“去中心化”为底色的豆瓣生成,它不像微博以热度排名,豆瓣是以用户兴趣为中心,圈定了一个个“格子”,从而诞生了书影音的兴趣社区。 

阿北说过自己理念,豆瓣不想做运营的事情,而是用产品来实现运营。极具代表性的就是豆瓣小组,在这个多则几十万人、少则几十人的小组生态里,每个人都是中心,每个小组都有“无偿”的管理员。 

在豆瓣早期,阿北做的就是写程序,做产品,用户多了以后,那个时候,豆瓣和当当、卓越等购物网站合作,搭建平台,给别人卖书、卖碟,收取提成。 

赚钱是不存在的。每次采访问到豆瓣的盈利状况,阿北总笑笑说:“有的月份盈利,有的月份亏损,总体持平。”2012 年豆瓣已经接近盈利,三年过去了,一如既往。 

对于一个平台,收入最理想的来源就是广告。广告最好卖的那些年,广告主主动找上门,阿北否决了,原因是与豆瓣气质不合。 

虽然阿北接广告,但很克制。一个员工说,豆瓣的广告规则是:每天的开屏只开放1/4的流量给广告,同时,一个产品广告用户一天内只能看到一次。 

无可否认,阿北清高、自我,从产品逻辑到算法设计到一开始的内容,这是一个“全栈能力”的人,而他也把这种要求移植到了豆瓣上。阿北曾说,豆瓣一开始是想做纯技术公司(搜索引擎)。 

阿北并不是抗拒商业,而是需要找到一个优雅的赚钱方式。创造性、技术性地赚钱,很理想主义,但这点几乎是从上至下的企业文化。 

豆瓣办公地没有选在中关村、五道口这些互联网公司的聚集地,而是选择798附近的一栋商务楼。 

在公司里,每周都会给员工发放一笔经费,用来买书。 

一个前员工说,一直到20几号员工,入职豆瓣的全部毕业于清华北大,“看着就挺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抱着改变世界的理想来的”。 

对于阿北而言,赚钱是理想,但理想一定不只是赚钱。有次阿北拉产品的同事吃饭,有人问他,如果不做豆瓣,他会做什么,阿北说:“我可能会研究社会学。” 

这样说并不意味着,阿北不想把豆瓣做大做强。反而,在把豆瓣做大做强这点上比谁都急切,因此方式也更为激进。 


2、

2010年6月8日凌晨1点,乔布斯在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上发布了苹果第四代手机iPhone 4。 

这年,“苹果受虐狂”阿北曾经跟好友、互联网评论人keso讨论过豆瓣的移动互联网化,思路非常清晰“现在好了,移动互联网一来,我专门给你做一个小组、做一个电影,不就完了嘛!” 

这个想法没有什么可辩驳的,当年的QQ音乐、快播不都是这样的吗?一个功能走天下。 

2011年,豆瓣拿到了红杉、BAI、挚信的C轮融资,然后,豆瓣同城、豆瓣小组等十来个App一窝蜂出现了。但正如后来所知道的,这些“功能拆分”App都无一例外地折戟了。 

在把豆瓣网的功能一个个拿出来后,豆瓣就不像豆瓣了。 

2013到2014两年,成为了豆瓣成立以来最动荡的时期,许多员工离职,500多人的公司直接缩减至300多人。 

终于,2014年8月,一个整合版的豆瓣App现世。不过这时,微信、微博这一代App已经基本确立了地位。

在这年的豆瓣年会上,阿北说,豆瓣在移动互联网上错失了三年。 

从马后炮的视角看,豆瓣不止错失移动互联网三年这么简单,在更迭迅速的互联网行业,这种大力出手又一无所获的结局,即使不是“自寻死路”,也是难有翻身之地。 

在豆瓣最迷茫、困难的时候,张一鸣和阿北见过几次,聊的是收购豆瓣的事情。最后,双方得出结论,阿北觉得张一鸣“非常理性、执行力非常强”,张一鸣觉得阿北“特别真实”。 

移动互联网这一战失败后,阿北斗志明显折损了。虽然阿北重拾力气,用十几个核心产品的资源重做新的社区,但阿北的口中不断地重复“这是我最后一个产品了。” 

豆瓣的压力显然也更大了。2014年,豆瓣第一次在内部有了明确的活跃度目标;2016年,豆瓣开始大打广告。 

2017年2月,豆瓣上线了一款“豆瓣时间”的产品,请来了北岛、西川等诗人做了一个《醒来》的诗歌讲座课程。现在豆瓣时间有了音频、视频、图文等培训课程。 

不久后,阿北发布一封内部信,宣告豆瓣进入“务实”阶段,思路也很清晰。 

一,关闭长期没有起色或亏损的业务;二,拓宽微博微信通道,以App用户增长提速为阶段目标;三,以营收为目标,做豆瓣时间、自营商品,构建商业团队。 

在这份内部信上,阿北首次透露了上市的具体思路。 

2018年,旗下上线于2013年的原创写作平台——豆瓣阅读,宣布从豆瓣集团分拆,并完成6000万人民币的A轮融资,投资方为柠萌影业。 

截至2019年,豆瓣注册用户2亿,月活跃用户4亿。


3、

2016年,豆瓣成立十年以来,首次拍了自己的品牌电影《我们的精神角落》,这年也成了豆瓣电影备受质疑的一年。 

这年末,由阿里影业等联合出品,王家卫监制,梁朝伟、金城武、陈奕迅、Angelababy等领衔主演,柳岩、鹿晗等参演的贺岁片《摆渡人》上映,猫眼、豆瓣口碑极差。 

当年豆瓣上4万多人评价,4成人给出一星。  

同期的还有张艺谋的《长城》、丁晟的《铁道飞虎》,口碑都与导演演员阵容相差千里,影片方因此怀疑有人恶意刷评,表达对豆瓣平台不满。 

瞬间,该事件冲上热搜,豆瓣的评分机制遭受最严重的一次质疑。阿北在这次事故中并没有正面回击,然而一些豆瓣用户看不下去了,把阿北在2015年写的自问自答式文章《豆瓣电影评分八问》发到网上,解释了豆瓣小学水平的“一人一票”计分算法和处理水军的机制。 

这年,豆瓣渡过了这一劫,但这次“互联网危机”,似乎没有人可以帮助豆瓣。 

12月9日,“工信部下架106款App”上了热搜,豆瓣位列其中,原因是超范围收集手机个人信息。 有人统计,自今年以来,豆瓣就收到了国家网信办20次处罚,累计罚款金额达到900万。 

豆瓣是屡教不改还是无能为力? 前面已经说过,豆瓣建立之初,就是“去中心化”,依赖用户兴趣自发管理运营,豆瓣的根茎无法触达底层。 

如果要把阿北一开始敲的代码,把他的理念打倒重来,那豆瓣这种自由的兴趣社区,必然像贴吧那样,庸俗、瞬间死掉。而融资受阻、商业化模式受困的豆瓣,想要在自命清高的地基上完成网信办的目标,清理掉内部不合法的信息,成本又是不允许的。 

所以,豆瓣会一次次犯错,现在陷入一个内忧外患的境地。

这几年,阿北沉寂了,没有媒体采访,没有朋友圈,“你不找他,他不找你。” 

但阿北的意志就像豆瓣的代码一样,还留在2005年。豆瓣网下方“关于豆瓣”的介绍上,依然写着阿北建立豆瓣网的初衷,16年如一日,一字未变。 

豆瓣界面依然是新世纪之交,那个清新简洁的BBS风格,进去内容后,不会感觉到广告,不会觉得嘈杂,眼花缭乱。 

所以,它的状态也像一个投资人多年前说的那样“死又死不掉,上又上不去”,不过这个文艺中年男人现在应该不会生气了。 

除了传言中的5大个怪癖“苹果受虐狂、马桶上看书没完没了、看电影嘘观众、出门前满屋子转、过马路不看车”之外,5年前,阿北有了一个女儿,现在每年,阿北一半时间用来处理公司业务,另一半时间则在国外陪伴家人。 

没有过度商业化,没法改变的初衷,没有强推用户喜好,豆瓣不主动出击,就是这样一个网站,却在风起云涌、疯狂迭代的互联网世界,走了16年,看着微博、知乎上市了,它错过了很多,但它一定也抓住了一些什么。 

2004年10月,北京朝阳门外的星巴克,一个中年男人因为害怕孤独,开始每天提着他那台用了三年已经掉漆的苹果笔记本来到这里,不断敲着代码。脸熟后,店员偶尔会上来问,还有多久上线? 

35岁,没有成家,创业失败,零度上下的北京,2005年3月6日,豆瓣出来的那天,这个中年男人一直守着网页,不停地刷新、刷新,直到天亮。中间看到有人进来留言,阿北高兴坏了。 

“竟然有人用了,而且能对人有用!”“初为人父者听到自己的孩子第一声嚎哭时”应该就是这样的,2006年3月6日,阿北在豆瓣日志《豆瓣一年》写到。

发布于 2022-06-20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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